新东方“留留学”扭曲运营的背后故事

不经意间，留留学已经关闭了，域名也跳转到了新东方首页，一些新人还没来得及相见，留留学就只剩怀念了。

洛基亚CEO说：“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怎么就不行了？”，其实没做错，不等于就对了，更不等于一直对下去。无数次有可能的创新机会，或许就在“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中错过了，最后就“就不行了”。

新东方“留留学”扭曲运营的背后故事

离开新东方快4年了，当初的当事人也已经离职，谈点当初的那些经历，仅为中国留学培训行业MBA课程留下一些素材吧。

今天谈谈：“留留学网站”的兴衰路？

2009年，新东方留留学网站启动，在俞敏洪董事长的推动下，曾经红极一时，我有幸成为该网站最早的16人专家组成员（其中包含目前的集团总裁周成刚老师，雅思名师），期间我和当时网站负责人韦晓亮老师（GRE名师，现智课教育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有过很深层次的交流。双方主要观点如下：

双方共同的观点：

留留学借用新东方的强大资源优势，成为中国大陆最顶级最专业的留学网站，并且走的是当时最时髦的SNS模式，希望做成一个生态圈，最后可以让留留学单独上市。其中晓亮还尝试去“新东方化”，即将留留学做成一个子品牌，同时更容易让新东方外的同业人员也使用留留学平台，这点我很赞同，也是我认为晓亮有别于其他职业经理人之处，敢于破坏性的创新。这是有遭遇公司政治风险的啊！

分歧的观点：

余跃：我认为留留学应该成为一个平台，而且是带有交易功能的平台，让学生和留学从业人员（如教师，留学服务员甚至包括图书销售商，留学金融服务提供者等等）接触，也就是C2C平台，同时新东方乃至别的机构也可以利用这个平台进行B2C操作，这样可以降低学生的费用，平台要做的是对服务提供商进行质量监控，同时提取部分佣金。这个可以解放从业者的平台其商业价值会更高，同时也更有利于网站上市。

韦晓亮：他认为留留学做的任何事情应该不以牺牲新东方利益作为前提条件，所以如果走C2C，B2C，很可能会牺牲新东方的利益。

产生分歧的原因，仅为我个人观点：

第一：晓亮当时的的苦衷，毕竟自己的顶头上司周成刚是前途公司的老总，而当时的新东方前途刚刚大换血，出于百废待兴的状态，所以自己核心竞争力不够，底气不足，同时留留学开设本身原因究竟什么？（请知情人告知）或许就是为了给前途招揽生源，但恰好又遇见晓亮和我们这样的“愣头青”，没有正确领悟领导意图。

第二：晓亮的“去新东方化”做法已经遭到了当时的二号人物集团总裁陈向东老师的反对，C2C或者B2C估计老陈是更不可能接受的，而值得指出的是陈向东老师在14年离职创办的跟谁学恰好就是架空机构的C2C和B2C混合型的线上平台，可见陈老师与时俱进的速度。

第三：我为什么没有把这个想法电邮给俞敏洪董事长？首先我估计俞老师当时未必会接受，当时总部缴费大厅每天都是用武装运钞车运钱，不差钱，何必这么折腾。其次如果愿意尝试，那么前途一定会反对，而当时北京前途公司的总经理恰好就是孙涛老师，而孙涛老师和我是同一个部门出来的，这层私人关系不错，不想因为工作影响个人关系，也就作罢，同时留留学说到底不是我分管的业务板块,利益关联度低！

第四：一个小事件，见仁见智吧，当时北京前途澳洲部留学的某位顾问大量的在留留学上推荐预科项目，我在其软文下面留言反对，双方在留留学上死磕，最后其澳洲部主管也掺和进来，貌似是向大领导诉苦，说是北京新东方国外考试部的余跃踢人家场子，这件事情后来让晓亮解决，晓亮坚持言论自由的互联原则，最后他们有跑到领导那里告晓亮的状，最后晓亮应该被批评了，用晓亮的原话“有些人整不死你，但能够恶心死你”。可见你若要破坏性创新，估计首先你的前程就要被破坏！

后续发展：晓亮被调离留留学，出任北斗星公务员培训学校校长，半年之后北斗星被新东方裁撤，客观的说：我一直认为这是公司政治斗争的结果，即本质有人要逼走韦晓亮。这里需要指出一点，这个人未必是具体的一个人，而是一种观念，一种和原有模式不同时，面对新生事物而产生的天生排斥感，毕竟谁都不希望在别人面前像一个SB一样，更何况是上市公司的高管们！自此，留留学逐步沦为一个普通的网站，即便后来晓亮再次回归留留学，但时不待人，参与者大多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份热情，最终一个泯然众人矣的留留学不好不死的存在着。

案例反思：

1）大公司里先做人后做事的风气阻碍公司创新。

2）公司人员自扫门前雪的价值观阻碍公司创新。

3）王牌公司资源太多，利润点太多，赚快钱的行业文化，对于短期无法获利的创新，缺乏兴趣。

4）懂得和天使，VC及相关资本运作对于短期无法获利的互联网行业极为重要。

以上是根据我的回忆写出，仅作行业案列研究之用，时间久远难免有谬误之处，若有谬误，请知情者及相关人士斧正，我会马上发文更正。

余跃：独立教育咨询人，中国大陆最早期的A-level，SAT，AP教师培训师，美国大学理事会AP考试中心AP首席主讲，剑桥大学国际教育与考试中心A-level首席主讲，新东方A-level创始人。

观察君：余老师从当事人的角度来回顾了一下留留学运营始末，观察君也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下：观察君曾不止一次的说过，留学机构就别妄想建什么第三方平台，你压根就走不了公正的路线。第一，你平台还没建起来，就会有一批人其他业务部门的人蜂拥而至；第二，机构们初衷就是奔着资源来了，第三方平台就是彻头彻尾的幌子，就算个别运营负责人想做的单纯些，但在机构内也是一厢情愿的理想情节罢了；第四，做婊子就别想着立牌坊，群众也都不是等着你忽悠的傻子，观察君为此也曾写过一篇文章：做平台就不要一手婊子一手牌坊（点击下面的“查看原文”可见）。留学行业会不断有人尝试这个路线，最终都是尘归尘，土归土，还不如踏实做好现有业务，抱着平台梦想的机构们，洗洗睡吧。